与梁桥的星罗棋布和浮桥的煊赫一时不同的是,当前莆田境内的索桥和拱桥都在少数,它们更像是一件件屈指可数的遗珍,等待着有缘人的窥探。笔者曾到过位于九龙谷景区内的索桥,因其只是一项景区配套工程,谈不上什么新奇,更没有多少人文价值;倒是位于游洋镇上的拱桥——惠政桥,还隐约回响着前朝的跫音。据碑石介绍,惠政桥兴建于南宋年间,由原兴化知县所修。驻足远望,大桥的拱券呈现出完美的半圆,整座桥梁有如一道长虹飞架游洋溪上,颇有《清明上河图》中虹桥的风韵。或许,在兴化县置县之初,这座如今沉寂在山区的旧邑也曾有过车马辐辏往来不息的繁华时光,只是那样的时光,终究抵不过沧海桑田的涂抹和擦拭。
有一年春天,在去菜溪岩的路上,我曾看见一座廊桥。该桥建于宋朝,颇有些年岁,后又听说是莆田市内现存唯一的廊桥,顿生敬畏之意。这座融实用性和观赏性于一体的建筑,曾是连接古驿道的重要环节,直到今天,仍被作为当地过埔村的村民进出村庄的唯一通道,想来不免让人唏嘘。放眼莆阳,不知从哪个年代起,桥梁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一根骨骼、一股血液、一种基因,不可或缺。至今人们还能通过龙桥、观桥、柳桥、拱桥头、大桥头等许多以桥为名的村庄,触摸到当地与桥梁之间难以割舍的深厚渊源。
日月恒在,山水无言。须臾繁荣也好,一时屈辱也罢,唯有守望的姿势终古不变。今人行走在古人走过的桥上,而大桥又通过这依稀可辨的脚步追念当年的熙攘众生。一来一回间,朝代、君臣、父子、友朋都已化作云烟,一座桥梁却凝练成一句承诺,一句古人对今人的承诺,一句造桥人对用桥人的承诺。
宋朝抗金名将李富,莆田白塘人。在其复土理想遭到权奸秦桧的抑制之后,他毅然选择了回乡,之后乐善好施,热心公益,留下了一人主修34座桥梁的千古美谈。在他之前,曾知泉州的枫亭人蔡襄已在当地留下了跨海工程——万安桥;在他之后,陈谠、岳正等一代代治邑化民的官员,也相继循着其当年的足迹,铺下坚韧的石梁,续写着“天堑变通途”的神话。但不管是美谈还是神话,总离不开他们身上为民谋福、造福桑梓的高尚气节。
斯人已去,历史改变了行人的容貌、语言和衣冠,甚至连交通工具也都早已更新换代。自民国起,莆田的大小桥梁都先后被灌注成水泥桥,以承受日益繁重的通行压力;除此之外,交通的变迁让部分桥梁正式走进退休的队伍,而另一些线路又在等待着新桥的诞生。特别是近年来,从最早的仙游兰溪大桥到福厦高速江口特大桥,再到后来的木兰溪特大桥以及向莆铁路莆田特大桥,桥梁的形态、高度、跨度和长度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普通公路、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彼此交叉的立体式交通网络让人充分享受着科技创新的力量和跨越发展的福利,更多的青年将沿着这些轨道走出莆田,走向远方!
一个新的世界就这样被打开了。正如若干年前,在某一个朝代,一位进京赶考的学子站在故乡的桥头,向前来送行的父老乡亲挥手告别。十年寒窗苦,一朝题名时,这看似清贫艰苦的生活其实又无比简单。在桥的另一端,他的父母和爱人,早已用亲情和爱情筑成一座牢固可靠的桥梁,让他心无挂碍,勇往直前。而他也必然坚信,这是一条彩虹般的路途,必将通往远大的前程hellip;hellip; (年微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