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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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市委办石吉青办公室，午后四点。石吉青站在打开玻璃窗的窗口前。牛金柱坐在沙发上。两人沉默着。牛金柱有点尴尬：石书记，我只这一点要求，以后不会了hellip;hellip;明年一年，后年换届，市政协主席没当了，更不敢向您提要求了。石吉青转身，忍着不生气：我说我现在无法马上答复你，别说是你领养的儿子，就是亲生的儿子，关系到他们夫妻两人婚姻能否维持下去的大事，我也要让人去测评一下。
牛金柱：只要您这一点答应，石书记，只要您让我那不争气的领养的儿子牛卜仁从东岩县政协副主任调升至海州市政协委办主任，从副处转为正处，接下去hellip;hellip;石吉青有点生气了：金柱，这件事，过一段再说。你回去，晚上，或明天，召开市政协主席会议，拟一份精筒副主席职数、市政协常委和委员人数，精筒机关工作人员的名单报送市委。牛金柱觉得太突然了，这姓石要动真格了：石书记，这hellip;hellip;石吉青：这你放心，不单你海州市政协这样做，海州市人大的林一龙也这样做，海州市政府、海州市纪委、海州市检察院也都要这样做，全市其它局委办都要这样做，全市各县区也都要这样做！牛金柱：如果是这样，我没话说hellip;hellip;具体精筒比例多少，石书记？石吉青：我看和海州市人大一样，主席职数一正两副，各专委会主任一正即可，不设副主任，不设正副调研员，至于市政协委员、常委人数减少三分之一，请按法律程序留下该留的，免除该免除的。牛金柱：一下子这样，石书记，我看有一定的难度和阻力。石吉青：本着公正、廉洁、有德和公开原则，市政协党组先报一个方案给市委，最后由市委定夺hellip;hellip;牛金柱同志，我你原来都不认识，我来海州后，听了一些对你的反映hellip;hellip;怎么说呢？牛金柱脸上开始流汗：石书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些年我牛金柱确实有些缺点，但比起其他咱海州厅级干部，还是hellip;hellip;哦，请石书记多批评指正。 石吉青：人不可比，也比不了hellip;hellip;你，好自为之吧！话，我石吉青只能讲到这里。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石吉青走过去拿起话筒接：我是石吉青hellip;hellip;哦，是卢顺，有事吗？hellip;hellip;哦，明天上午九点，行，我准时去hellip;hellip;好，挂了！
石吉青：牛金柱同志，你我都是有多年党龄的中国共产党员，相信你hellip;hellip;不说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说你贪海无边回头是岸，不说你再走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赶快悬崖勒马，我只说你，同志，前面有危险hellip;hellip;当然，你比咱海州个别现任的厅级干部，是没有那么严重hellip;hellip;千万别中年错误晚年更错误hellip;hellip;好吧，你回去，该怎样做，好好想一想，党和人民培养一个厅级干部不容易，成本很高！牛金柱汗流浃背，站起来：对不起，石书记，我hellip;hellip;石吉青：你包里是什么东西，价值多少，我也不想知道，你马上带回去，不然，我hellip;hellip;牛金柱：也没什么，一套文革珍邮和一张二十万元的金卡，小意思，不会有事的。石吉青：一套文革珍邮、一张二十万元的金卡，还小意思，还不会有事？牛金柱：XX领导收的钱更多，这点钱不算什么。石吉青：这还不算什么？牛金柱：石书记，我不是要让您做什么违法或者超越职权的事，只是想您多照顾一下，近期将我收养的不孝儿子牛卜仁副处转正处。石吉青不想生气，跟牛金柱这种贪官这种畜生生气不合算，冷静严肃：你还是带走，不然我马上交给市纪委hellip;hellip;牛金柱：石书记，既然hellip;hellip;那我带走hellip;hellip;
石吉青见牛金柱有点尴尬有点灰溜溜地提着装着文革珍邮和金卡的小包离去，既同情又厌恶——同情的是一个正厅级干部为自己不争气的领养的儿子如此求人如此跑官买官，厌恶的是一个正厅级干部，一个老党员，如此委琐龌龊到这样的地步，一点正气也没有，一点骨气也没有hellip;hellip;哼，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狗屁，说自己领养的儿子牛卜仁如何有水平，如何有品德，有水平有口德听说还要跟他媳妇闹离婚，她媳妇还向他领养的儿子砍一刀hellip;hellip;哼，这一、二年不敢再跟自己提什么要求，我问你牛金柱是否有资格再提要求？我石吉青，海州市委，接下去就看你的态度和表现hellip;hellip;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起，石吉青拿起话筒接：我是石吉青hellip;hellip;哦，是简先生hellip;hellip;是啊，好几天了，我应该再去找你hellip;hellip;什么，你现在市委办公楼前hellip;hellip;午后出来走走hellip;hellip;这样，现在要五点，我晚上没活动，你跟值班室说一下，你马上上楼，咱俩今晚再谈谈。
石吉青放下电话，心情好起来hellip;hellip;差一点忘了，现在简先生竟主动找自己hellip;hellip;今晚不跟他聊各部门的，就聊综合的，就聊接下去自己所要进行的海州政治体制改革试验hellip;hellip;海州政治体制改革试验，看来，首先必须舆论与反腐同时进行，接着科学制定细节，最后全面实施hellip;hellip;舆论先行，让海州每一个党员干部都有心理准备；反腐败，这些年腐败人事触目惊心啊，数额越来越来内容越来越多，人数越来越多；制定细节必须科学，可操作性；全面实施，必须取得大部分人的支持，依自己看，杀鸡儆猴没效果，敲山震虎也行，必要时就抓杀几只老虎hellip;hellip;按目前海州官场的形势，林一龙、陈水、牛金柱、万宝通这几只是老虎，是跑不掉的，必须一一攻打，不能让他们结成团体hellip;hellip;前几天，自己已经警告过林一龙，已经拉回陈水，刚才也警告牛金柱，至于万宝通嘛，并不可怕，充其量也是一只病虎hellip;hellip;哦，对了，自己刚来海州没几天，他便利用自己海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权力，在全市强行推销《市场与执政》一书，获取三十万元人民币，那张卡还丢在办公桌抽屉里，找个时间处理掉——要么捐给海州市福利院，要么上交海州市纪委hellip;hellip;
石吉青刚想到这里，简明仁敲门。
石吉青：进来！石吉青一听是简明仁，马上热情地上前二、三步，伸手握住简明仁的一只手：您好！麻烦你过来！简明仁：不麻烦，不麻烦！石吉青放下简明仁的手：请坐！我泡茶！简明仁：不急，我看看您这个海州市第一把手、堂堂的海州市委书记，其办公室豪华不豪华？卧室像不像行宫？简明仁张眼看了看，走几步推门看里面的卧室，然后转身：石书记，这，太简朴了，太简朴了，海州市随便一个学校的校长办公室都比您这里大二、三倍，摆设尽是豪华现代化hellip;hellip;难得，十分的难得，海州人民有希望了，海州党员干部有希望了。石吉青：这样子，已经不错了，我已经满意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