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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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万宝通近段来越来越郁闷越来越悲哀，像下坡的破马车一样，无法拉住缰绳反而要滑到底的状况，精神几乎要崩溃。
万宝通心情郁闷重要体现在这几点：第一，“七上八下”的年龄愈来愈逼近，吃香喝辣、操纵部分人升迁、许多人羡慕、含金量虽不能与市委书记、市长、人大主任等权力同日而语，但也还能坐主席台主持若干个大型会议和卖若干科级职位推荐若干个正副处级的省管副厅级官职，很快就会被收回，而退职、退休，而成一个门前冷落车马稀并有许多人贬损奚落的普通老百姓，怎不郁闷到死？第二，这几年手下的被提拔的兴高采烈却不满足想再提拔一级，自己当初收过人家的线物，心里开始不满和卑视甚至背叛，人性如此不保障和丑陋，怎不郁闷？而对于那些没跑没买没被提拔的市宣传部机关个别干部，心里早就对自己不满，现在甚至视自己为陌路人，因自己对其不公不正有愧于人家而郁闷不已啊hellip;hellip;第三，基本使用的结发妻子前几天在海州市第一医院做子宫肌瘤切除手术，因其肚皮像一条蜈蚣一样难看而性趣全无，至于去年就没有继续往来的情妇已跟她自己的老公去加拿大定居，加上自己男人那东西越来越不管用hellip;hellip;私生活无性无趣，怎不郁闷呢？第四，有点可恶的是招赘上门的女婿只因自己无法满足他的副处级升为正处级的欲望而越来越对自己不尊不敬，甚至和自己那有点丑的独生女闹离婚hellip;hellip;两人已分居二、三个月hellip;hellip;郁闷呵，自己只有在市宣传部机关内提拔科级干部推荐副处正处干部，对别的系统别的单位无能为力，同样对在海潮县人大当副主任的女婿的转正有点力不从心hellip;hellip;第五，今年海州突然空降了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新市委书记，一来就对自己不好感，自己几次想接近他、靠近他就是没有机会，虽然替他卖了三十万元的书，但还是郁闷死了hellip;hellip;官场上七上八下的规则，太郁闷了！
一到情绪波动、一到气温变化就气喘病复发的万宝通，此时此刻，孤独地一人坐在刚装修半年的偌大豪华的部长办公室老板椅上，望着一本也没有翻看的整整两书柜本地作者出的没有一、二本能看进去的书籍发呆hellip;hellip;是啊，为了独生女万婷婷不守活寡，为了独生孙女依然姓万，最后只能没有人格没有尊严地为上门女婿朱少平再跑买一次官了，也省得一回家一进门就听那个没用的黄脸婆唠叨不已，也免除自己那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丑女有点浑浊的双眼的怨恨，而那上门女婿也会暂时留在万家hellip;hellip;
万宝通想到这里，决定给市委书记石吉青和市人大主任林一龙打手机。
万宝通摁石吉青的手机：喂，石书记吗？我是海州市宣传部的万宝通hellip;hellip;也没有啥事，只是，只是hellip;hellip;只是我和其他几个副部长想请石书记吃顿饭，表达一下心意hellip;hellip;时间和地点，石书记您定hellip;hellip;哦，您没时间，您一般也不在外面吃饭hellip;hellip;那，那hellip;hellip;石书记，您总给个机会，让我表达表达嘛，您来海州履职，任劳任怨，日理万机，也该劳逸结合结合hellip;hellip;您没时间，好，好，打扰，再见，石书记。
万宝通挂掉手机，心里骂道：妈的，这姓石的，真的不好与之共事，不好与之沟通hellip;hellip;怎么办？跑买一个正处级干部，这姓石的是什么价位？十万？二十万？三十万？或更多？当然得看其职位含金量的高低hellip;hellip;县区委书记，价位是最高的，其次是县区长、发改委主任、公安局长、教育局长、环保局长等，而县区政协主席是最差的，地震局、气象局等是最差的hellip;hellip;听说邻县一个县的公安局长已卖到一千万元，可怕啊hellip;hellip;如何打动姓石的？用钱，还是用色？感情长久投资，还是物质短期投资？这个，还真不好确定，这个姓石的，妈的，真的有点跟原先的万年丰不一样！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万宝通拿起话筒：我是万宝通，你hellip;hellip;哦，是办公室的小吴，什么事？hellip;hellip;去省城寿山协和医院看望癌症两次手术的朱新坤，你通知一个副部长和办公室主任两人去就行了，等一下我要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另外，下午我要和几家报社开市政协提案交办会，你也通知另一个副部长和文明办副主任就行了hellip;hellip;办公室主任去省里开会还未回来，那你叫一个副主任代替就是。
万宝通放下话筒，心想：哼，去看那公姓朱的，做梦吧！这家伙，没病前，在市委宣传部机关，姓朱比我姓万的还牛，部委会上总跟我抬杠，全市宣传会上总跟我顶嘴，还利用职权调几个人进宣传部机关hellip;hellip;妈的，现在阎王爷请去喝咖啡，给我再牛看看hellip;hellip;你怎么牛，也牛不过一个人生老病死的生命自然规律；你怎么牛，也牛不过有权力却病危的尴尬状况hellip;hellip;说起这个姓朱的副部长，也够可怜的，小学没毕业父母就双亡，高中没毕业就去当兵，靠一副好记忆力和吹牛hellip;hellip;一周之内背下《毛主席语录》，多年在连长在营长在团长位置当哈巴狗当奴才而一级一级往上提升至副团职干部，以副团职级别复员回海州，先是安排在海州一家效益很差的食品厂当副厂长，食品厂倒闭后通过部队的关系调进市政府办公室，通过多年没有人格没尊严的跑送，前年从副处级调研员提为海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hellip;hellip;尤其可怜的是这个姓朱的副部长一贯口德很差，对上一直是阿谀奉承吹捧没底线的话，对下经常苛刻刁难谩骂下属，动不动就要职能告诫和处理下属，患病前还把两个不会写专题报告的办公室正副主任训得骂得狗血喷头；还有，更加可怜的是这个姓朱的副部长是个太监式的男人——小时候不小心裤裆里男人那条臭东西被家养的母猪咬了大半截，结婚后一直满足不了老婆的性需求，只好任凭妻子与人通奸而长期戴绿帽hellip;hellip;算了，不去想那个姓朱的，要死的人，是可以得到活着的人的原谅的hellip;hellip;病者为大嘛，死者为大嘛，任何对手、任何小人、任何王八蛋、这时候都可以原谅嘛。
万宝通想到这里，便给林一龙打手机：一龙啦hellip;hellip;哦，你在东南娱乐城消夏宫，正三缺一，好，我这约陈水，就马上去，不见不散。万宝通从抽屉里拿起一老板刚进贡的二万元现金，把它装进包里，正要提包关门走出办公室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