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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市委市政府小礼堂里，海州全市宣传工作扩大会议此刻正在隆重举行着。参加会议有在家的市委常委、全市各委局办负责人、各县区宣传部长和全市各家媒体负责人。会议由海州市委宣传部部长万宝通主持。与会人员近三百人。
按惯例，主席台上应坐着石吉青、林一龙、陈水、牛金柱、万宝通、杨银贵、李金秋、黄艾明、吴德明、柳泉水等人，今天只坐石吉青和万宝通两人。会前石吉青特别交代柳泉水撤掉主席台的座位牌子，只放他和主持会议的万宝通两人的名字座位牌子。当然，不按常理出牌的石吉青一时还是无法打破海州官场森严的等级制度，只好按官职的大小安排座位——第一排坐着海州市委常委、海州市人大主任、海州市政协主席和海州市副市长们；第二排坐着海州市检察长、海州市中级法院院长、海州市人大副主任、海州市政协副主席们；第三排坐着海州市各县区书记和县长区长们；第四、五排坐着海州全市各委局办第一把手；第六排坐着海州各县区宣传部长；第七排坐着海州各媒体、台长、社长和总编们；第八排坐着国级省级媒体驻海州的负责人或部分记者。
海州市委秘书长（暂被免去市委常委职务）柳泉水负责会务，请示过市委书记石吉青，第一次同意海州全市各媒体报道这一次会议的消息。令各媒体负责人和记者们紧张和担心的是这位新来市委书记跟以前的不一样，事先没有准备好讲话稿，不晓得这一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有点肥胖的市委宣传部部长万宝通见参加会议的基本坐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用纸巾擦了嘴巴和垂着眼袋的眼眶，戴上眼镜，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稿纸，有点不自然地念起来：同志们，同志们，海州市委，海州市委和海州宣传部hellip;hellip;
万宝通第一次和新来的市委书记坐在主席台，而且只有两个人，众目睽睽下，确实有点紧张，尽管已是老海州人、海州官场老官棍。他刚念到这里，还是暂停下来，又喝了一口茶水，舒了一口气，然后渐渐变成自然：同志们，今天我们海州市委和海州宣传部在这里召开今年度全市宣传工作扩大会议，参加会议有新任市委书记石吉青同志，有市人大主任、市政协hellip;hellip;
坐在旁边的石吉青小声提醒：别一一介绍，马上进入主题。
万宝通一听，脸红了一下，不再继续介绍：参加今天会议的有近三百人。来，我来介绍一下，坐在我旁边的是我们海州新任市委书记石吉青同志，他一来咱海州工作，便提出了“清明海州、文化海州、经济海州和魅力海州”的十六个字施政方针，我一接受这一重要指示，便陆续和在座的不少同志尤其是各媒体负责人通气，全市宣传工作跟以前有所变化，但不大，成绩是有的，但存在的问题还很多hellip;hellip;下一步，我们全市宣传工作该如何围绕市委工作中心和市委书记的重要指示展开，大家好好想想。现在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石书记给我们做重要讲话。
掌声响起，先稀落后密集，很快就一大片。
石吉青摆了摆，掌声停下来。石吉青环视了整个会议室，发现有几个空位，但桌上有放姓名位牌，便对着坐在第一排旁的柳泉水问：泉水，那几个空位子，是什么意思？那个单位？什么职务？没通知到还是不来参加？你马上去查一下，要是没有说服人的理由，要严肃处理，不管是谁。
柳泉水一听马上站起来：嗯，石书记。
整个会场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柳泉水跑到会议室门口向一工作人员拿来签到名单，又转身到几个不在一起的空位子对了对。柳泉水边对边想，应该配合和支持一下石吉青，便大声念起来：石书记，共有六个人没来，一个是海州市政协副主席朱武仁，一个是松坡区区长费海燕、一个是N局局长吴一品、一个是海州日报社社长陆明，一个是海州广播电台台长白建英，一个是凤至区宣传部部长隋国泰。
石吉青边听边记边念：市政协副主席朱武仁、松坡区区长费海燕、N局局长吴一品、海州日报社社长陆明、海州广播电台台长白建英、凤至区宣传部长隋国泰hellip;hellip;好，泉水，你现在就出去查问一下这六个人为什么不来开会的原因，等一下我讲完话，你再告诉我。
柳泉水：嗯，石书记。
整个会场气氛严肃，大家都在听、在看石吉青和柳泉水两人的对话。
石吉青见柳泉水走出去，为了让大家眼睛和大脑都集中在台上集中在他身上，用手指敲了桌子三下，语气有点严肃：同志们，我石吉青来海州三个多月了，才公开召开这一次全市性的会议，竟还有人没有来参加，为什么？说是蔑视海州新市委和我石吉青，是重了点，说是不尊敬，一点也不为过。
石吉青想起前些天收到百元 钞票、子弹、恐吓信，想起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不禁愤怒和激动起来：会风，会风，可以看出实质hellip;hellip;同志们，不能等闲视之啊hellip;hellip;今天我们开的是全市宣传工作扩大会议，我不想借题发挥，但转变会凤端正参加会议的态度这个问题迟早得解决。
石吉青讲到这里，端起桌子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好，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边，我们言归正传hellip;hellip;全市宣传工作扩大会议召开的意义我就不说了，下一步宣传工作怎么做，你们看着办吧，这里我只想讲一些我来海州后的感受hellip;hellip;
大家边听边记，特别认真，没有办法像以前只记一二三等几点内容，而只能听到哪里记到那里，头绪有点乱hellip;hellip;
石吉青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和举动，晓得大家惯常的思路被自己打乱，心里舒服了许多，便提高了声音，语速却不快：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请问——你读过书？你高中毕业吗？你大学毕业吗？你研究生毕业吗？你是干部吗？你是中国共产党党员吗？你是民士党派人士吗？你在当官吗？你是科长吗？你是局长吗？你是县区书记区长吗？你是副市长吗？你是市人大副主任吗？你是市政协副主席吗？你读过毛泽东等领袖的书吗？你读过古今中外经典著作吗？你读过法律书吗？你看过电视节目吗？你看过国级、省级和市级报刊吗？你上街吗？你看过广告牌了？你看过广告牌的有受骗上当被强奸的感觉吗？你吃过饭吗？你喝过酒吗？你抽过中华牌香烟吗？你穿衣服吗？你穿过名牌服装吗？你有父母吗？你有老婆（或丈夫）吗？你有孩子吗？你有朋友吗？你有好朋友吗？你有床铺吗？你有房子？你有楼中楼吗？你们有别墅吗？你坐过车吗？你有车吗？你有双脚吗？你走过路吗？你跨过桥吗？你坐过飞机吗？你有嘴巴吗？你骂过人吗？你被人骂过吗？你有眼睛吗？你看到什么？你有头发吗？你的头发白过几根掉过几根？你有头脑吗？你想过什么？你有心吗？你感受过什么？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