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均鉴定损伤程度1200起,鉴定量连续三年位居全省第三。现行命案破案率连续13年保持100%。这组数据的背后是仙游公安法医人的默默付出,这里有他们的无数个日夜,无数个小时。
法医,在人民心中一直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职业,今天,我们近距离走进仙游县公安局刑事大队技术队法医组一探究竟。
“法医存在的意义,在于让亡灵得已安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一条穿越农村的公路上,躺着一个像在熟睡的醉汉。大清早的雾霭罩下来,清扫路面的人走近了,才发现不对。人已经没有了气息,死者身着运动装备,除下额顶部皮下大面积青紫外,其他地方未见明显擦伤,现场未见明显刹车痕及破碎车辆零件。普通人都认为他是在运动过程中突发疾病死亡,法医室负责人陈权不这么认为。
CT显示额骨骨折并颅内出血,损伤严重,且损伤外轻内重,排除自行摔跌形成。该颅脑损伤符合接触一定面积且较光滑的钝物造成,形成过程中还具有加速度,是一次形成。陈权推断:该案件重点考虑交通因素参与!
研判室关着灯,只有投影亮着,一项项证据材料似乎在向着陈权的讲述重演了这个致命的清晨:
一个热爱运动的中年人在清晨慢跑,一个睡眼惺忪的驾驶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驾驶着电动车,等他发现前面慢跑的身影时,一切已经来不及。驾驶员慌张的环顾四周,寂静的街道没有一个人影,他抬头看看路边,似乎也没有监控,他甚至都没有下车看看受害者的伤情,便立即调转方向,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最终在陈权鉴定结论的指引下,侦查组调整侦查方向,这名肇事逃逸的犯罪嫌疑人被绳之以法。
“每剖开一具不明死因的尸体,就像是推开一扇窥视人性的窗口”
这次的案发地是在仙游县西苑乡蒋隔水库半岭村段的水中,路上人烟稀少,隔很远才看得到农家的房子。被发现的女尸已经高度腐败,强烈的尸臭,仿佛是有重量似的,将这个人烟稀少的村庄都挤占的满满当当,但是法医陈剑彬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未受这浓烈气味的影响,这个女子的死,有问题。这是一场谋杀!
他小心翼翼的拨去尸体表面的蛆虫,在已经腐烂,涨破的皮肤上仔细寻找线索。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他还是找到了被电击后的痕迹。
害她的人是她的男友,他设计将其电晕后,推入水库。这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到死也没有想到,那个她付出全身心和金钱的男子,会这样处心积虑为她布置一个死亡陷阱。
真相不会消失。沉下去的会浮起来,抛散开的会重新聚拢。讲那些处心积虑的谋杀和毁尸灭证时,陈权说:“高智商犯罪?这是不存在的,杀人本来就是一种低智商的行为。”
“环环相扣的判断和验证才是揭开凶手真面目的关键”
“你看,根据胃内有少量未完全消化食糜,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应为末次进食后4-5小时左右。” “头面部多次挫裂创,推断出凶器斧锤类”“眼睑处有出血点,脖子有淤伤,受害者极有可能是被敲击头部失去抵抗能力后死于机械系窒息”从事法医工作二十二年的老法医乔凤瑞一边解剖一边指导后辈。这是一起凶杀案件,解剖工作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50岁的他似乎不知疲倦,因为他急切的希望早点听完受害者最后的“叙述”。
法医有一整套复杂的技术分析系统:通过两处裂创的生活反应推定受伤先后顺序;血迹可推定死者生前经过、停留信息,合并其他物证,可重构死者当时的行为逻辑……最终一点一点串起1号到N号物证牌之间,死者的行动路线、方式。最终乔凤瑞完整地还原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过程,在他的助力下,该起谋杀案迅速告破。凶手供述的作案过程与其推断的基本一致。
“一丝一毫的误差都可能给一个家庭带去不可磨灭的伤痛”
一份鉴定报告往往能决定一个人的罪与非罪,一个审查结果也会牵扯一个家庭的未来走向。
陈尧说:“我的目标追求就是,出具的每一份鉴定书都必须准确无误,无疑点。”
两个青年人酒后发生了口角,气急之下,其中一人挥出拳头,一下打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第二天,受害者拎着一张CT片,塞到陈尧面前,要求陈尧出具伤情鉴定结论。陈尧仔细检查了受害者的鼻子,鼻子上虽然有一处创口,但是没有发现明显的变形和肿胀的痕迹。但是CT片却显示,这个男子鼻部双侧骨折。陈尧怀疑伤者的鼻子之前就骨折了。鼻骨双侧骨折属于轻伤范畴,可让对方入刑。他要求对方再提供一张三甲医院拍摄的CT。在这张新拍的片中,陈尧有了新的发现,伤者的鼻子一侧骨骼,长出了骨胶,这是受伤的骨骼开始愈合的“痕迹”,另外一侧则没有。
为了进一步证实伤者可能存在隐瞒既往损伤史的情况,陈尧跑遍了莆田市内各大医院,在各个档案室里仔细翻阅,终于发现伤者在2014年遭遇车祸,鼻子另外一侧的伤,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在证据面前,伤者终于承认“我是想让他坐牢……”
陈尧还曾给另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做鉴定,做完记录,他“顺手”推翻了桌上的水杯,那人本能的抬手接住……法医有时候真的可以算上半个侦查员。
“我刚刚解剖过还没洗手哦”法医李俊敏作势要给朋友一个拥抱,这是他们法医的小恶作剧,用来惊吓外行。
李俊敏小时候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当医生,一个是当警察。后来当了医生的他觉得自己还是放弃不了当警察的梦想,于是来了一个混搭,当上了法医。
经历过两种职业的他,更懂得当一个法医面临的艰辛。
“常人对医生的印象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但是对法医这个职业印象是却是血腥、可怕又压抑。”
法医办公室文件柜塞得最满,除了工作资料,还有他们制服,堆堆叠叠。法医的家人通常都要求他们出完现场都必须在单位清洗,换好便服才可回家,包括鞋子。
因为出过现场的衣服,解剖穿过的衣服,气味会钻进布料纤维,会附着在上面,散不散,多久散,看情况。
但是李俊敏却更爱法医这个角色,“因为这个职业能通过法医学手段发现真相、找到答案,将罪恶奸邪者绳之以法,让悲痛者带着逝者留下的爱与希望,好好生活下去。”
对于李俊敏来说,从事这个职业唯一愧对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妻儿。有一天他在工作中接到妻子的电话,说他们的孩子发烧了,希望他早点下班,回家一起照顾孩子。可是等他忙完工作回到家中,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看着伏在孩子身边睡着的妻子,他的心中只有深深的歉意。
每一个案件在还没破获前,就如同一团迷雾,而法医们的工作,就是在这团迷雾中,准确找到关键点位,一颗一颗布下北斗七星,最终构建一个逻辑严密的天罡北斗阵,豁然开朗。就像阳光破云而出,带来光明和温暖。愿有了他们的守护,永远安宁和谐,没有黑暗,不惹尘埃。(陈婧 陈权)